沈长书扶案起身，对张贵妃说明了她的去意便离开了宴集，长明找来了沈长书需要的铁掀，粗砂、炉灰渣、锯屑、碎书皮、麦糠和麻绳等物。

“长明，帮我挖个坑。”沈长书实在是提不上力气，坐在后院的地上，头靠在石墙上。长明答应，拿起铁掀开始默不作声的挖坑，沈长书觉得他挖坑的姿势有些奇怪，觉得他右手使不上劲，却也没太在意。

坑挖好，沈长书将树苗竖放进去，将那些粗砂、炉灰渣等物放了进去，然后浇水，再盖上泥土。长明以为结束了，却看到她拿着麻绳一圈一圈裹住树身后，才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杰作。

“沈小姐聪慧，用粗砂、炉灰渣等物改善土壤，用麻绳保护树身，还可以保温。”

身后传来了温白华的声音，沈长书连忙起身，可是头猛的一晕，瞬间往后一个趔趄，幸好温白华伸手将她扶住。

“怎么，沈小姐腿脚比我还不方便？”

温白华自嘲的笑道，伸手作揖，沈长书双手抬到胸处回礼。

“我素来喜静，宴集太过纷扰，赶巧阿重去献贺礼，能否劳烦沈小姐推我回长乐宫？”

长明想代替沈长书送温白华回去却被她拒绝了，更没让长明跟着，因为沈长书要好生问一下昨夜的刺杀是否与她相关。

温白华指着前面的宫道说：“一直走，最里面便是长乐宫了。”

沈长书轻声答应，推着轮椅在宫道上走着，耳畔蓦然传来了温白华的声音：“晨早，我还在用早膳的时候，皇叔便来我长乐宫，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，问昨夜刺杀的主谋是不是我。”她笑着，底气十足的样子。

沈长书神情微愣，没想到温伯渊如此这般乖坏她，心头不禁一暖，却还是冷漠的说道：“那些箭，是五公主之物。”

温白华眼角冷意弥漫，她没想到沈长书会说得如此笃定，神色恍惚了几秒，目光不由多了抹复杂：“就算是我做的，沈小姐是要杀了我吗？”温白华仰头看着沈长书，还是和原来一般，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孩子，她倒不大反感。

沈长书沉默了两秒：“我想，五公主定不是如此愚笨之人，我只想知道真相。”

温白华低下了头，半晌，她忽然笑了：“比以前，倒是聪慧了些。”

“春猎时，军器监处会发给皇子皇女这样的长箭，上面刻上相应的名讳，是为了区分最后皇子皇女猎物最多少，八年前，长乐宫走水，我的腿被倒下的房梁砸中，也是那时废掉的，理所当然，每年的春猎我不会参加，这些刻着名讳的长箭也被扔到灶房，它们最后何去何从，我自然不知。”温白华压低声音继续道：“此番定是要借你之手除掉我，我在宫中，素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，只是八年前有一日，张贵妃在和母后争执，我那时还小，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，只知道父王关了长乐宫禁闭，也是那夜，长乐宫走水了，四处没人，我眼睁睁的看着母后葬身在火海中。我让父王彻查此事，可他每次都搪塞我，我打心底憎恶他们……”温白华心中升起一股屈辱，紧咬着唇，咬牙挤出的声音染了抹哽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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