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中的枪掉落在地上，她颓然的靠在他的身上。那把枪，是她从他的抽屉里偷来的，为的就是今天。

那一刻，他甚至忘记了呼吸。只有心中强烈的抽痛，能证明他还活着。他以为，她只是为了报恩才勉强留在齐如斋身边。她现在只不过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，假以时日，她就会看见他的真心，会欣然接受这样的生活。

却不想，这都非她所要。

这一生，她辜负了两个男人，她与林心白在对的时间错误的相遇，又与齐如斋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相遇。这无可奈何的开头，就注定了悲惨的结局。

“心白，忘了我吧！”这是她对他最后的要求。她仍唤他心白，在她的心目中，他永远是那个冷目少年，有着遗世独立的沧桑，染疼了她的心房。

他在她即将坠落的瞬间抱住她，悲痛欲绝的摇晃她:“我送你回齐如斋那里，你活下去，你给我活下去！”只要还能活下去，在不在他的身边都已经不重要了。

火赖木生，木多火炽； 木能生火，火多木焚。他们的结局，多年前道骨仙风的高人便已道破。

她摇摇头，说:“如斋与我，我与你，都是不该在一起的命运。我本无心染尘埃，奈何尘埃已随心。心白，放了你自己的吧！恨与爱，同样痛苦，我已经太累了。再没有---力气，去---爱你了。”躺在他的怀里，她喃喃说着，直至双手垂落。

今生，林心白错过了最美年华的她，她却毫无埋怨。齐如斋对她情深至此，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回报。回想走过的路，布满鲜血坎坷，太难了，走不下去了。她不敢在看前方，只想好好睡了。

十四

齐如斋得知她死讯，已是她去世三天后。当时，他正在她的房间翻看未读完的那本小说。听到这个消息时，先是呆怔了好一会儿，眉宇间凝固着悲恸。终于，蓄积的清泪争先巩后地夺眶而出，他不再掩盖，任泪水奔涌失声痛哭。

最后，真相被揭开。齐如斋对于齐云秋没有责难，只是将她安置在了别处，不准她再踏进齐家大门。

在她死后的第二年，江轩白因思念成疾也病逝了。他最后的心愿，是将自己的骨灰撒在滚滚黄浦江里，他爱的女人在这里，他只想陪着她。

江轩白赢了，他用死来证明他对萧瑟的爱是真挚而永恒的。而他，却有太多的牵绊。他想，或许这样结局最好。

洗尽铅华，最后只剩他一人守着万千繁华，却只有一人看花。他又来到白石桥，想起曾有一个女子在此轻生，看着奔腾翻滚的江水，他猜想当时的萧瑟该有多绝望才会用这种方式了结。从此，那个总是带着倔强的身影就印刻在他的心里，挥之不散了。

眨眼瞬间，他看见桥下一对男女，相携而坐。吴侬软语间，满是快乐。那身影，既熟悉又陌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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