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媚的阳光下，碧绿的草地上，一个男孩高举着一叠A4纸，跑向大槐树，树荫下有一对年轻的男女，男的躺在摇椅上，女的俯在石桌前，在夏日的微风中浅寐。

蝉鸣响个不停，但似乎并没有打扰夫妇两人瞌睡的兴致，摇椅轻晃，一扇蒲扇盖在脸上，男人唔了一声，侧个身背对男童，似乎不想被打扰了睡兴。

“爸爸，醒醒，快看我的画啦！”

男孩晃着男人的胳膊，声音稚嫩但很坚决，大有不理他就晃到天荒地老的架势。

唔！唔，好，拿来！

男人受不了这个磨人精，懒洋洋的伸出手来，像男孩讨要。

男孩激动，像个骄傲的孔雀，昂着首挺着胸脯，将手中的A4纸递到了男人的手中，他脸上抹的小花猫似的，东一块西一块的，全是红黑的油墨，额头沁还着细密的汗珠，就连鼻头的几点雀斑也带着灵性了。

“嗯，画的不错，很形象！”

男人点头，赞赏的看着上面的一副副涂鸦，但那些画面上的色彩很暗淡，基本上都是由黑与红勾勒的。

里面的人物很粗糙，都是火柴人的造型，上面顶着一个大大的脑袋，这些人大多姿势很僵硬，不过还是分辨得出他们的行为的，这些人在奔跑。

但很多火柴人都缺胳膊少腿了，缺损处被男童用红色的油墨涂上，十分的惹眼。

这好像是很多人在厮杀，追杀一小部分人。

如此残酷的画面让男人越看越凝重，小孩子怎么能画出这样的画来？

“你这孩子，这都跟谁学的，是不是跟着对面巷的那群小痞子看些垃圾电影了？”

男孩摇头道：“没有啦，这是我做的梦而已！”

“这样啊，一定是做了很恶很恶的梦了？不过，既然是画画，怎么不写上自己的名字呢？”

男孩愣了愣，咬着手指喃喃道：“名字？我记不起了，爸爸，你能告诉我吗？”

“既然是画画，怎么不给他们画上眼睛与眉毛呢？”男人声音越来越急，像是在责怪。

男孩有些委屈，他低声道：“可是，我想不起他们长什么样了！他们好像都没有眼睛鼻子嘴巴！”

“像这样吗？”

男人猛然转头，一张脸上什么都没有，白的像一张纸。

“啊！妈妈！有怪物！”

男童大哭，跑向了石桌旁的女人，躲在她的背后。

“孩子，别怕，妈妈在这！”

女人抬头，搂住了男孩，一张空白的脸出现映入了男孩的瞳孔之中。

啊！

青年自睡梦中惊醒，一头的冷汗，他做恶梦了。

心脏跳动的很剧烈，感觉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，咕咚咕咚的声音充斥着脑海，让他几乎失去对外界的听力。

入目一片漆黑，但他并没有感到意外，因为他是个瞎子，苍白的脸上有点点温热，那是被树叶斑驳了的阳光，这是一个白天。

至于为什么瞎了，他不太清楚，也记不清了，貌似自己的记忆是一片空白的。不过他已经习惯了黑暗，所以倒也没有多么慌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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