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那头女儿的声音浅浅的，宛若幼猫叫：“妈妈，我考了一百分，全班第一名，你可不可以早点回来？”

明明是件高兴的事情，像是带有几分委屈。

老公罗威的骂声却狠狠让我脑子清醒几分：“你还有脸皮在这里邀功？上次明明才是全班第七，这次就第一？不知道是从哪里抄的答案！虚荣心这么强长大了还得了？我可没有你这样的撒谎精女儿！”

女儿暖暖慌着解释道：“我很努力在复习，平常下课都在看书……”

还没等女儿解释完，罗威“啪”的一声就挂断了电话。

我的脸色瞬间就由晴转阴，女儿没有撒谎。

我曾经允诺她要是考到第一名就带她去北方看雪。

她已经等了很久了。

正在我着急把手里的活都干完，冲回家门的时候，我等到不是女儿莹莹那张可爱的笑颜。

冰冷的太平间内，我身子一软，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。

明明分别前还扎着羊尾辫，蹦蹦跳跳等我回来的小姑娘，如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，只剩下血肉模糊的尸体，静静躺着，不知死前经历了多大的痛苦。

时间像是被按下暂停键，我睁大双眼，紧紧攥住她凉透的小手，却只能感受到两行滚烫的热泪从眼眶滑落，一滴一滴，重重砸在地板上。

亲眼见医生为女儿盖上白布，我搀扶着墙往外挪，半晌才回过神，颤抖着手臂，拿出手机给罗威打去电话。

大约半个小时之后，对方终于接通了。

嘈杂的背景音伴随着罗威暴躁的声音：“接到那个死丫头了？她又给你告状是不是？不给她点教训，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，仗着年纪大几个月就欺负思思，真是欠揍！”

思思是比女儿小一届的校友，更是罗威初恋女友，林涵月的女儿。

林涵月高中毕业没有多久就远嫁他乡。

本来以为两个人从此会断了交集，谁知道在火车站随手便打到了罗威的出租车。

随后又用各种理由，让罗威接送思思上舞蹈课，周末到处自驾游，打卡各地的旅游景点。

我知晓后也进行过阻拦，却被一句噎住：“这是我的工作，你要是把我的每一个顾客都当成假想敌，钱还怎么挣了？小心眼的女人命都不长，你自己注意点！”

暖暖周末补习上辅导班，都是一个人背着几斤重的大书包，来回坐两个多小时的地铁颠簸来回。

我让他多用点心思在女儿身上，他却用鼻孔出气：“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，暖暖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，这么金贵做什么，皮糙肉厚的，小孩子要多吃点苦才能懂事。”

罗威向来是对女儿进行“吃苦教育”，却对白月光的女儿心疼得不行，哪怕跳舞磕破点皮都要连夜送往医院进行治疗，要是再去迟一点，伤口马上就要愈合了。

可是时到如今，女儿尸骨未寒，他却还在陪伴在林涵月一家身边游山玩水，亲密得宛如才是一家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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