蹲了太久，腿脚有些麻，站起来的时候脚下一滑，她心中惊呼“我要完”，却被一只大手牢牢抓住胳膊。

“谢谢。”站定的沈昭宁道。

楚暮沉默地收回手，身体却微微前倾，臂膀也张开了些许做出保护的姿势。

沈昭宁笑眯眯地道：“今晚咱们吃点好的。”她对还在吵闹的孙寡妇道，“孙婶子，你家还有大公鸡吗？我听说七十文一只，我拿八十文你，给我只大的，再给我十个鸡蛋，按照市价来。”

孙寡妇就是靠养着鸡鸭鹅猪拉扯大儿子的，闻言十分高兴，也忘了正在吵架，兴冲冲地道：“好嘞，一会儿来婶子家，鸡蛋都给你挑最大的。”

沈昭宁笑嘻嘻地道：“谢谢婶子。我相公身子弱，要多补补，可能还要麻烦婶子。”

“麻烦什么？不麻烦不麻烦。”孙寡妇满脸堆笑，看着沈金主，态度十分热切。“昭宁啊，你什么时候成亲了？”

沈昭宁作出含羞带怯的模样：“前几日成亲的，相公是京城人士，是主家从前旧识。是他跟主家讨了我，他在京中家里受人排挤，索性来了咱们这里。”

楚暮沉声道：“洗好了就快些回家去。”

沈昭宁心里偷着乐，这家伙还挺配合的。

她小媳妇地道：“是，相公。”

调皮的男孩子们听了大人的只言片语，开始大声喊：“住在鬼屋里的狐狸精有相公了，住在鬼屋里的狐狸精有相公了。”

沈昭宁不生气，反而眼珠子一翻，伸出舌头，做个鬼脸吓唬他们。

孩子们的笑声更高了。

楚暮抬起头来，一眼扫过去，在他的阴沉的目光面前，男孩子们止住了笑声，吓得一哄而散。

“欺软怕硬的小东西们。”沈昭宁笑骂道，拉着楚暮回去。

楚暮被她拉住衣袖，刚开始有些不适应，但是很快随着她的步伐调整脚步跟上了。

他听到后面妇人的议论。

“长得倒是不错，就是挺吓人，还是个瘸子。”

“瘸子也是京里的瘸子，沈小花还是有福气，都有闲钱买鸡吃。”

“她名声那么差，还有人愿意，真是瞎了眼。我闺女比沈小花强一百倍……”

回去后，沈昭宁乐颠颠地拿了钱去孙寡妇家买东西，又嘱咐楚暮：“你好好躺着，再敢起来我真的打人了。你吃我的药，也能换钱呢！病情反复还要费药材。”

楚暮躺在床上“嗯”了声，却在沈昭宁要迈出门的时候喊住了她：“刚才在山上你怎么发现我的？”

从前他进出王公贵族防备森严的府邸，如履平地，眼下即使受腿伤所限，也不该被她一个弱女子发现。

沈昭宁狡黠一笑，指着自己小巧的翘鼻道：“我是狐狸精呗，鼻子好用，老早就闻出了你身上的气味。”

说完，她笑嘻嘻地推门出去。

楚暮看着她的背影，若有所思。

孙寡妇收了钱，不坑人，果真给沈昭宁抓了一只足有五六斤的大公鸡，选的鸡蛋个头也都很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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