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山村里有个老汉，姓茂，人称老茂。老茂幼年时父母双亡，他又没有兄弟姐妹，在苦水中泡大。长大后也没什么本事，人又特别老实，一直没能娶上老婆。到了五十多岁，他也绝了娶妻之念，一个人住在一间破泥屋里，靠编些竹篮竹筐变卖度日。

日子虽然过得很艰苦，但老茂却是个很随和的人，总是笑眯眯的，见人就笑，不管遇上什么事，从来不见他哭，脸上总是挂着微微的，甚至有点讨好人的笑。他的口袋里时刻装着糖，遇见村里的小孩，总是笑眯眯地拿出糖来，散给小孩吃。时间久了，小孩们一见到老茂，都围上来，伸出手，老茂也是笑眯眯地发糖。

村场中间，一棵相思树下，摆着一张石桌，桌面上刻着一副象棋盘。村里的闲汉吃饱无事时，常聚在一起下象棋。老茂没有竹蔑活干的时候，也来看棋。有一次，老茂又到村场中看棋，当时，一个无赖在跟别人下，旁边围满了人。老茂就站在无赖身后，笑眯眯地看着。

那无赖棋艺不精，走了一步臭棋，老茂看得焦急，禁不住出声道：哎呀，上马呀！

无赖没有听老茂的，最后棋输了，无赖忽然跳起来，一掌打在老茂脸上：他妈的，你多什么嘴？骂罢，一泡口水吐在老茂头上。

旁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着了，呆呆的不敢动，老茂被打得左脸上现出一个红掌印，众人料定老茂会羞恼还击，已做好了劝架的准备。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，老茂不但没有恼火，反而仍是笑眯眯的，一句话不说，慢慢抹掉头上口水，默默地走了。

此后，全村的人都觉得老茂是个好欺负的人，村里有一户人家，与老茂家相挨不远，家主叫牛横。这牛横见老茂是个无亲无故的光棍，又老实无脾气，他仗着自己有三个儿子，就暗中谋划要霸占老茂的田地房产。

牛横家的田和老茂的田相邻，牛横先从这田上下手，每年开春耕作，牛横就故意吩咐几个儿子：锄田梗的草时，要大力挖，往老茂那边挖，把田梗往那边移。

挖第一次时，老茂笑眯眯的，不做理会。挖第二次时，老茂找上牛横家，笑眯眯地对牛横说：你家每次锄草都将田梗往我田这边移，过去的我不计较了，下次就不要这样了吧？

牛横见老茂笑眯眯的，根本不当一回事，大喊一声，几个牛高马大的儿子就围了过来，气势汹汹地盯着老茂。牛横猛戳老茂额头：往你那边移咋啦？有本事你移回来！

见这阵仗，老茂仍是笑眯眯的，没有再理论，转身走了。

老茂家屋后一片山是牛横的，这一年，牛横在山上开荒，偷偷将地界开到老茂屋檐边了，很明显想侵占老茂的屋边地。老茂坐在屋里，正就着咸菜喝稀粥，看到牛横乱来，他笑眯眯地走出来：别挖了，你都挖过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