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霞将行李放在玉田处保管,同时将青天的事和玉田说了,玉田一拍大腿,叫道:“这还了得?我这兄弟也不知道来找我帮忙!万一青天弟弟遇上了拍花子的,这可怎么是好?”
当即,玉田顾不上其他,招呼了几个兄弟,去寻找青天的踪迹,嘱咐青霞在这里等待,一有消息便会回来报送予她。
青霞感激万分,还未来及道谢,那边玉田已然走远了。
青霞在码头上等了会儿,来来往往都是搬运行李和货物的工人,她也在这里做过几日的苦力,后头被人认了出来,遭到排挤驱赶。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光彩的地方,只是不想再见到昔日里这些欺负自己是女子的“同行”,便不由自主将脸别到一边去。
可巧,她却听见了几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起,下意识回头看了眼,认出正是和她一班干活的人,且这帮人也已经留意到了她,正在不怀好意地打量。
步青霞连忙转过身,拿着随身的一件行李,随着人群装作要上船的样子。行了一段儿,步青霞见着这帮码头混混已将视线转开,便想要往回走,这会儿,不知哪个船上的船员忽然呼喊起来。
“动作都快一些,马上就要开船了!上不来的就等下个月咯!”
原本有序的人群一下子炸开锅来,青霞逆着人流,寸步难行不说,还被挤着一直倒退。她用了很大的力气,才往边上挪了几步,却险些被人推到海里去。
青霞好容易站稳脚跟,却又继续被人群带动着往船上走。她心急如焚,一声声呼喊转眼间便被嘈杂的人声淹没,如一束强劲的浪花入海,不过泛起微弱的涟漪罢了。
与此同时,青云正在没头苍蝇似的四处寻找四弟青天。他知道青天的心性——青天和大哥截然相反,并不算顽皮,还很懂事,事事都愿意听他和青霞的话。
步青云不知世事险恶,本以为小老四是沿街看热闹去了,将这条街走完,便能得到步青天的下落,却不想,他将整道街来来回回转了个遍,也没能找到小老四的下落。他心知不妙,只想赶紧去找帮手,便伸手拦了一辆黄包车,想让车夫带自己去码头。
却不想,他上了车,车夫却不肯动弹,眼睛在他身上上下扫视,步青云这才低头,看见自己身上略嫌破烂的衣服,明白了车夫的意思——车夫怕他没有钱支付车费呢!步青云在这么一瞬间,略有唏嘘,往日他家里没有破败的时候,虽然称不上锦衣玉食,但也是万人羡艳,谁承想竟然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?
他来不及和车夫过多计较,伸手想从腰间摸出荷包,先把车费垫付上,手却摸了个空。
步青云惊出冷汗,低头看去,系在腰间的荷包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割断了,只剩下两条素色棉绳在轻轻晃荡。
黄包车夫不屑笑了一声,像是在得意于自己的精准判断,继而往另外一个朝他挥手的人那里去了。只留下步青云傻傻地站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