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时玄忍不住又喝了两口,“她自己煮的?怎么煮的?”
春喜点头,抿着唇努力回想了一下。
“奴婢也不懂,只是见九姨娘用了姜,枣,茱萸,橘皮,薄荷这些东西,后来奴婢出去传晚膳,回来水已经沸了,也不知道怎么煮的”
霍时玄也没细问,又喝了口茶,啧啧称奇,“倒是个手巧的”
春喜听他夸庄绾,心里欢喜,见庄绾还在里间没出来,轻声道:
“少爷,九姨娘巧的远不止这些,她还会画画,下棋,唱曲,奴婢不太懂棋,不知道好不好,但是她画的画可漂亮了,还有曲,可好听了”
深怕她不信,春喜从旁边的罗汉床上拿来一幅画,那是庄绾今天画的,还没来得及烧。
霍时玄接过画,脸色微怔。
画,确实是好画,墨笔丹青栩栩如生,几笔勾勒点墨意境。
只是这意境……
画中,明媚的春光,小河碧波荡漾,一中年男人在凉亭看书,妻在旁,腿上放着一凤冠霞帔,右手拿着针线。
旁边坐在杌凳上的年轻女人也在缝制,只是怀里抱着的是一件男人的袍子。
凉亭不远处,一翩翩少年在舞剑,旁边草地上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,姑娘盯着少年,脸上挂着崇拜的笑,脚边有一个笼子,笼子里是只兔子。
画的是一家五口,原是祥和之景,和睦温馨,偏偏,笼子里的那只兔子,惊恐的蜷缩在笼子一角。
因为笼子上方,有一只凶猛的苍鹰在徘徊,似乎下一瞬,苍鹰就会拍翅飞来撕碎笼中的兔子。
其实这只笼中兔和半空中那只苍鹰画的很小,乍一见,并不是很显眼,很容易被忽视,但是一旦看到,先越发显得突兀了。
再仔细看,那姑娘的腿上竟有条铁链,铁链绑在了笼子上。
这一景象,完全破坏了这幅画的和谐,也是在表达一个意思,画这幅画的人,看似幸福,实则内心很痛苦,很压抑。
阿戒一直凑着脑袋过来看,刚开始没看到那只兔子,只觉这画画的极好,后来见霍时玄的眼睛一直盯着某处瞧,才顺势低头看过去。
“呀,这只鹰是不是要吃了这只兔子?”
他话音刚落,里间已经传来脚步声,春喜原是想凑过去看看哪里有兔子的,听着庄绾要出来了,忙从霍时玄手里接了画放回原处,末了还小声朝霍时玄说了句。
“少爷,九姨娘真的是个宝”
庄绾手里拿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瓷瓶过来,没注意霍时玄眸中的复杂,把瓷瓶递给阿戒。
“你帮他抹吧,倒在掌心,在他脸上揉匀”
阿戒接过庄绾递来的瓷瓶,按着她的嘱咐把药水倒在掌心。
刚在霍时玄脸上揉了两下,就被他拍掉了手,“你轻点!脸都给你搓烂了!”
药水抹在脸上,确实有股冰冰凉凉的舒服感,但是阿戒的掌心太粗糙,刮的他脸疼。
“少爷,我已经很小心了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