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在一盆冷水的浇灌下苏醒的。

睁眼便对上了钟迟意的视线。

她懒散地倚在贵妃榻上，那双凤眼透露着浓厚的轻蔑。

她那尖锐的红指甲紧紧捏住我的下巴，迫使我开口。

“像你这样的低贱女奴，不配留在皇上身边侍候。”

“从今日起，你就去掖庭，当个扫粪的奴才吧。”

我勉强挤出一丝力量，对钟迟意笑了笑，

“皇后如此憎恶我，是为何？”

“难道是娘娘认为，李闻景对我旧情难忘？”

钟迟意愤怒地甩了我一个耳光，

“无礼！”

我的嘴里充满了血腥味。

钟迟意厌恶地挥手示意。

立刻有宫女上前，紧紧抓住我的手臂。

我在掖庭度过了一整日。

随后又被李闻景命人带回了原处。

钟迟意依偎在他怀中，撒娇要他驱逐我。

李闻景抚摸着她的秀发，淡漠地说，

“卿卿不明白，杀人以诛心为上。”

“背叛过朕的人，就该留在朕身侧，目睹朕与卿卿的幸福。

”

钟迟意愣了一下，随即娇笑起来，

“陛下真是用心良苦。”

李闻景微笑，朝我这边瞥了一眼。

我低下头，避开了他的视线。

令人作呕。

我穿着未干透的衣服，在风雪中跪了整整一夜。

殿中的烛光闪烁不定，直至夜深三更方才熄灭。

掌事的姑姑从我身后踢了一脚，叱骂道，

“晦气的东西，发什么呆？还不快进去送水！”

我忍受着痛楚站起来，接过了水盆。

殿内弥漫着浓郁的香气，熏得人头昏脑涨。

钟迟意已经沉入梦乡。

李闻景披着薄薄的寝衣，坐于床榻之旁。

见到我，他冷冷地命令，

“跪下。”

我默然无语，顺从地跪下。

膝盖剧烈地疼痛起来。

我手腕不稳，不慎打翻了水盆。

滚烫的水洒在我的新旧伤痕上。

疼痛如骨中刺。

我开始颤抖。

连日来的虚弱在此刻爆发。

我感到天旋地转，下一刻，便直挺挺地向地面倒去。

在我意识消逝的最后一刻，

李闻景向我扑了过来。

他的脸上，似乎浮现出我许久未见的惊慌与关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