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谢景行却变了神色,他定定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我,面色阴晴不定。
他的眸中闪烁着疑惑,似乎无法将眼前这个卑躬屈膝的奴婢,与从前那个明艳跳脱的少女联系在一起。
“你……”
谢景行温热的手抚上我的肩膀,面上是我从未见过的神色。
竟然有一丝,担忧。
若是放在从前,我肯定会高兴得整宿睡不着觉。
可此时,我却像碰到脏东西一般后退,拉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。
“奴知错,求太子责罚!”
谢景行的脸色很难看,似乎对我的躲闪十分不满。
一屡温热顺着脸颊蜿蜒而下,滴在地上时,我才发现自己流血了。
“姐姐也真是的,殿下千辛万苦才将您寻回,您倒好,一回来就给他摆脸色。
“当初若不是您争强好胜,非要与臣妾争个高低,又怎么会跑出围猎区被贼人掳去?
“娘娘如今做出这副可怜模样,是想让殿下心疼?”
苏眠不咸不淡地开口,眼中满是鄙夷与轻视。
谢景行定定地看着我,良久后淡淡开口。
“孤原以为,在北荒受了一年的皮肉之苦,太子妃能有所长进。
“没想到竟还是这般心思龌龊!
“装可怜?欲擒故纵?陆晚卿,你让孤恶心!”
他揽着苏眠转身,离去前不忘对下人吩咐:
“太子妃言行无状,禁足一月!谁也不准放她出来!”
苏眠替他顺着气,看向我时,眼里写满幸灾乐祸。
我咬了咬发苦的唇,将心酸压下。
从前也是这样,只要苏眠稍稍挑拨,谢景行就将我视为洪水猛兽,对我疾言厉色。
望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,我的心中竟然闪过一丝庆幸。
禁足,意味着这一个月我不用再应付任何人。
可以将自己关在房中,慢慢疗伤。
可我还是想的太简单。
当天夜里,我就见到了苏眠。
她一袭银丝锦绣百花裙,手里握着一枚质地极佳的龙凤玉佩,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。
见我一直盯着那枚玉佩,苏眠勾了勾唇,肆意把玩着手中的玉佩,语气轻慢极了。
“听说这是姐姐当年赠予殿下的定情之物。
“臣妾看着喜欢,殿下就随手送给了我,当个消遣的玩意儿。”
我抬手想给她一巴掌,却被苏眠牢牢攥住,动弹不得。
差点忘了,我的手筋早就被挑断,现在的我,连端起茶盏都费劲。
“姐姐这是作甚?想打我?”
苏眠像扔垃圾一样甩开了我无力的手,将玉佩丢到我怀里。
“既然姐姐对这破玩意儿如此看重,那便赏你好了。”
我摩挲着手中的玉佩,淡淡勾唇。
“本宫很是好奇,若有朝一日出现一个更像陆知薇的女子,苏侧妃是否还能像如今这般得意?”
长长的指甲嵌入腕间皮肉,苏眠面色阴沉,再无方才的戏谑。
“纵使殿下将本宫当做替身又如何?我将来再落魄,难道不比你一个低贱的马奴高贵?陆晚卿,别怪本宫没警告过你,不要妄想与我争!”